【娛樂透視】日片《仇雲殺機》角逐奧斯卡　黑澤清豐沛創作活躍國際

圖文／鏡週刊

現年69歲的日本導演黑澤清寶刀未老，今年一口氣推出兩部劇情長片《仇雲殺機》《蛇之道2024》，以及在串流平台播放的短片《Chime》，並獲本屆釜山國際影展頒發亞洲年度電影人獎。

黑澤清表示，身為導演應學習百分之百信任團隊，相信所有幕前幕後工作人員都比自己更有才華、更理解作品。期許有朝一日拍出心目中的完美電影，是他創作不輟的最大動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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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澤清與是枝裕和、北野武及河瀨直美是現今活躍國際影壇的日本導演，由於他們的姓氏英文皆以K開頭，久而久之外媒統稱4人為「The Four Ks」。其中，黑澤清先後以3部作品獲坎城影展提名或得獎；4年前以《間諜之妻》拿下威尼斯影展銀獅獎最佳導演；新作《仇雲殺機》則代表日本角逐明年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。

《仇雲殺機》描述一名網路轉售商（俗稱黃牛）為擴大生意規模，與女友搬至東京近郊一棟湖邊別墅，他藉低買高賣賺取差價，當中不乏贗品。此時，一些受害者陸續在網路控訴受騙，隨著恨意逐漸發酵，加上有人肉搜到轉售商的住處，原本素昧平生的一群人遂決定攜手踏上復仇之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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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澤清5年前便萌生拍動作片的念頭，不過他摒除同類型電影慣用的黑道、刑警和殺手元素，而是描述一群平凡普通的人，最後卻發展出一段極端關係的故事。剛巧那時日本發生一則新聞事件：網路上一群彼此不認識的人，抱著好玩心態聚在一起，最後聯手殺了一個陌生人。黑澤清難以想像會發生這種事，調查事件相關背景後著手寫劇本，耗時5年完成。

之所以耗費多年才完成劇本，是因為有時被其他工作打斷，加上為了符合上述故事設定，黑澤清對劇情鋪排一再琢磨，甚至推翻所寫、重新來過。他過往不會為寫劇本做詳盡田調，此次特別詢問轉售商朋友，理解行業運作的相關細節。

黑澤清不諱言，很多人對於轉售商或黃牛的印象不好，說他們詐騙、賺取高額利差。不過黑澤清深入了解後，得知外界認知與實際狀況有落差，「當中有壞心眼的人，也有認真工作的人。」例如他的朋友沒有一技之長，在企業找不到工作，也無法靠投資股票賺錢，只好四處蒐羅便宜商品再高價賣出，以此營生。

籌資與選角過程不太順利，直到菅田將暉答應演出才有著落。

向來不過問拍片預算的黑澤清，對於本片總經費一無所知。他與製片荒川優美合作多次，籌資都由她負責。由於《仇雲殺機》並非IP改編，且劇情涉及暴力行為，在日本籌資已經不易，疫情擾局更增添困難度。直到菅田將暉答應演出男主角，預算才有著落。

這是黑澤清與菅田首度合作。2人10年前於盧卡諾影展相識，黑澤清在劇本階段便希望由菅田演出，不過想到對方檔期一定很滿、酬勞也不便宜，加上故事黑暗，所以不敢奢望。沒想到選角過程不太順利，一度面臨瓶頸，黑澤清與製片討論後決定回到初衷，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詢問菅田的意願，對方竟很快答應，讓他倆喜出望外。

演員古川琴音在片中飾演菅田的女友秋子，黑澤清表示，這個角色的設定是蛇蠍美人，他看過古川其他作品，認為她的眼神有種令人捉摸不定的神祕感。不料見面後才知道古川本人認真善良，一度懷疑她能否駕馭角色，還好古川悟性高，在片場完全沒和導演討論劇本，而是自行揣摩，找到適合的表演方式。

我希望能創作出完美的電影，至今還沒出現，想繼續拍下去。

全片拍攝天數約20天，開頭以東京為背景，其他劇情發展均集中在湖邊別墅和發生槍戰的廢棄工廠。偏愛實景拍攝的黑澤清每次勘景都大費周章，因為他的作品常以貼近現實生活為起點，逐步進入「只屬於電影的世界」，既要營造獨立空間，同時給觀眾不脫離現實的感受。他感嘆這樣的場景日漸難尋，因此他拍電影很多場景都安排在廢棄工廠。

拍攝槍戰場面的挑戰來自於讓道具槍看起來更逼真。片中的槍都是塑膠製品，為了打造寫實的視覺效果，黑澤清與劇組人員在打燈方面下足功夫，每場戲都利用燈光讓槍枝散發金屬感。此外，在日本社會掏槍是很突兀的動作，戲劇作品總會用較誇張的方式呈現，透過演員的表情或運鏡強調槍的存在。

反觀美國是擁槍社會，影視作品裡的人掏起槍來都很自然，不必用特別的方式提示觀眾，黑澤清也希望他的演員做到這一點。他不會因為某個角色將掏槍，便在攝影構圖上呈現演員的特寫。他說：「有時槍枝出到景框外也沒有關係，這方面我下了很多苦功。」

日前黑澤清出席高雄電影節相關活動，主辦單位選映他的4作品，包括2部新作《仇雲殺機》《蛇之道2024》，以及1998年拍攝的《蛇之道》《蜘蛛之瞳》4K修復版。其中，《蛇之道2024》是黑澤清繼《顯影的女人》再次挑戰法語電影，演員有凱薩獎影帝馬修亞瑪希、日本演員柴崎幸和西島秀俊等。

黑澤清談到拍攝契機表示，5年前有法國製片問他，是否有意願翻拍一部自己的舊作，他隨即挑了日語版《蛇之道》。原因是該片的完成度高，他個人頗為滿意。美中不足的是，當年這部片的劇本由《七夜怪談》編劇高橋洋操刀，黑澤清「總覺得不是自己的作品」，因此有翻拍的衝動。

入行40年，黑澤清自認拍片熱情未因年歲增長而稍減，反仍致力挖掘電影的各種可能。他謙稱每完成一部片，都覺得還有很大的改善空間。「雖然很困難，我希望能創作出完美的電影，至今還沒出現這種感覺，所以想要繼續拍下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