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死，讓惡人輕賤生命

文／鄭自隆（國立政治大學傳播學院兼任教授）

又有一名警官執勤中殉職，被試圖逃逸女性吸毒者強行拖行，並惡意擦撞路邊護欄，傷重不治；大法官「實質廢死」，讓惡人輕賤生命，不把別人的命當一回事。

這位女性吸毒者在拖行警察的過程，腦袋是否有這樣一絲念頭：賭一把，能逃就逃，反正殺一個人不會判死；新北市國中生割頸案，用美工刀殺人的少年，行兇時是否也有這樣的念頭，殺人沒關係，我未成年，不會被判死；甚至2021年高雄城中城大火46條人命，放火的「格格」，是不是當下也是這樣想，只要我喜歡有甚麼不可以，燒死人也不會判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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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北國中割頸案一審判決結果，行凶的郭姓少年與教唆的林姓少女，因為法律「保護」少年犯不得判死，所以只分別判刑9年及8年，但法律又「保護」少年刑事犯，服刑滿三分之一就得假釋，所以刑期9年8年，實際只關3年，殺人的少年與教唆的少女，不到20歲又可回到社會走跳，整個人生似乎沒甚麼影響，但被殺的少年的「人生」呢，3年，或許屍骨還未寒。

殉職警官是新北市土城警分局清水派出所長劉宗鑫，才30餘歲壯年，就在大法官「實質廢死」的10天後，臨檢發現車內似有毒品，要求駕駛陳女下車受檢，陳女拒檢並突踩油門往前猛衝，劉警官則抓住方向盤打算控制車輛，但反被拖行約三百公尺，駕駛陳女不但不停車，還將方向盤左偏，故意擦撞左側路中央施工護欄，導致警官遭撞擊後倒地，送醫不治，陳女開車逃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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駕駛陳女被捕後，查出吸毒，她表示逃跑原因是繳不出罰款；姑不論是否真的繳不出罰款，但就為不繳罰款，而輕賤人命，劉警官何其不值，陳女犯罪殺人手法就是蓄意致人於死，套句江湖話就是「往死裡打」，不留活口；請問這樣的行為是不是「直接故意」。

大法官死刑釋憲有8道關卡，第1道關卡要判死刑只限「犯最嚴重之罪」，再請問大法官「直接故意」殺害代表國家執法的警察，算不算「犯最嚴重之罪」？法律正義要保護的是代表國家執法的警察，還是殺害代表國家執法警察的惡人、凶徒。

所謂「犯最嚴重之罪」充滿模糊空間，可隨律師一張嘴說黑道白，也隨法官自由心證而起伏，此外大法官還要求判死要「一致決」，審判過程各級法院法官，只要有一人不同意判死，惡人凶徒就可以逃死；現在社會流行吃齋唸佛，茹素避葷的法官不知有多少，誰要「沾血」？

有法界人士認為毒駕因而致人於死，依刑法185條之三「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，得併科200萬元以下罰金」；所以毒駕致死可能不被法官視為是「直接故意」、不符合「犯罪情節屬最嚴重」條件，不太可能判死。

毒駕致人於死是駕駛人在無意識狀況下闖禍，但拖行警官致死，犯案當下駕駛陳女腦袋可是清楚得很，被捕後表示就是因為沒錢繳罰款，所以強行逃逸不顧查案警察的安危；二者可不能混為一談，這是以後上法庭時，檢辯攻防重點，檢察官可要加油。

很多刑偵小說或影集，當殺人兇徒逍遙法外，或輕判後釋回，受害者家屬只好自己執行「私刑正義」，這是受害者家屬的救贖，還蠻讓讀者觀眾同情的，國家司法體系無法伸張的正義，只好自己來，換句話說，司法無法彌平受害者家屬心靈創傷，可能就會冤冤相報，再衍伸另一齣悲劇。

死刑是社會正義最後一條防線，對惡人自有其恫嚇力，大法官「實質廢死」，惡人只會更加肆無忌憚，反正不會判死，殺人或殺幾人又何妨；國家以「人權」為名，保護加害人，但被殺者生前的人權呢，國家有為其伸張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