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臨關稅零日風暴　賴政府錯失穩定民心黃金72hr

文／楊晶晶（資深記者、政論節目主持人、台大法學博士）

美國總統川普果然是2025年最大黑天鵝！無差別的關稅掃射之後，三天內CNN的恐懼貪婪指數已經逼近COVID19疫情時期，美股距離熔斷一步之遙，連無人島的企鵝都驚呆了。台灣社會更是全體陷入恐慌焦慮氛圍，被川普無理喊出的32%高稅率在世界「名列前茅」，更多焦慮自於從總統到美國商務部長，直到台積電承諾赴美投資上千億之後，依舊持續開口閉口不斷提起「台灣搶走美國的晶片製造業而致富」，要人民如何不擔心，難道與川普政府的外交與經貿溝通管道全數失靈了嗎？

當然，攸關無數產業和大小企業的關稅和政策問題，是非常錯綜複雜又專業性極高的領域，路人甲乙丙丁各種三言兩語的評論，都難以覆蓋全面解決之道。在社會恐慌爆表下，政府第一時間能做的唯一一件事、也是最重要的事，就是盡最大力量來穩定民心。代表政府第一個出面對全國民眾談話的官員，尤其需要肩負此關鍵任務。我們或許無法指點經濟產業和關稅，但全民絕對有資格檢討政府團隊。
行政院「來晚了」記者會，別說解除焦慮，反而造就了另一場政治災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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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錯，開場15分鐘內，沒有任何民眾想聽的重點。卓揆前一天才因為臉書上要民眾安心睡覺貼文引發爭議，記者會開場又花了大量篇幅，強調同仁已多天多推估各種方案，都沒睡覺，他第一句話都問大家「你有沒有休息？」。感謝公務同仁們辛苦理所當然，但民心還沒穩定便先提公務員沒睡，急於向民眾邀功，卻更像一種政治消毒。過度政治精算的開場白，難免讓民眾推想，行政院長是否過度忙於下鄉大罷免宣講，才對錯判關稅情勢。

第二錯，未先談是否持續談判、如何補救，開口卻先談補救。事情的重點，理當置於最前面，最重要的事，就必須重複講最多次的，這是任何記者會召開的第101號準則。卓揆講了快半小時，只知道行政院的因應策略是「積極準備、控管風險、擴大支持產業」的口號式標語，卻始終未沒提到台灣如何能扭轉逆勢的方法、是否和美方持續談判中，還沒給一線生機，卻先提企業金融補貼，呈現出一種政府認定事成定局、難以挽回的氣氛。
然而，這場記者會最關鍵的兩大重點，直到開始後32分鐘後，副院長鄭麗君講話後，才出現的在一張PPT裡：「兩個任務，全力以赴」，全力以赴對美交涉、全力以赴支持國內產業。若是卓揆一開口就先提這兩大重點，而非上述兩大失誤，此記者會重點立現，安定民心的作用也瞬間拉高，不需消毒，更不須擔心全民不替行政團隊的辛勞鼓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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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錯，這是一場網路直播記者會，畫面的呈現、官員的態度，背後都代表著政府想訴說的話語以及權力的象徵意義。當我們看到十個官員坐在台上，有前有後、有高有低、有擠不下坐到桌子外面的，還有全場都沒開口政策報告的經濟部長和發言人，乾坐台上一個多小時。記者會上座位凌亂，台上畫面透露著隱藏意涵，在在都反映出政府應變不及的倉促感。

今年有部由資深影星勞勃狄尼洛（Robert De Niro）主演的迷你政治影集《零日風暴》（ZERO DAY），劇情講述美國遭遇駭客恐攻，讓網路癱瘓了一分鐘，造成三千多人喪命，所有人手機還跳出威脅簡訊「還有下一次」，導致全國陷入世界末日般的恐慌。現任總統束手無策，尋求聲望很高的退休前總統勞勃狄尼洛幫忙，請他組成案件特別小組，賦予他超乎體制之上的權力來追查真兇。劇中前總統親自到達近乎暴動的災難現場，走入阻擋警方救災的群眾，為了穩定民眾情緒，站在人群中發表談話，呼籲團結對外，當中這段台詞，置於當今的美國和台灣，聽來都很貼切：
「不信任政府？我理解。政府不是每次都能照顧到每一個人。但現在重點不是政府或金字塔頂端，或不管你怎麼稱呼都好，事情很簡單，重點是有人仇恨我們，反對我們捍衛的價值觀，以及我們的本色，他們找到方法傷害我們，事情就是這麼簡單。」

追兇過程中，現任總統政治性格明確，一方面擔心查不出「政治正確」的真兇，會讓連任受阻，一方面隱約地怕鋒頭被搶走。她多次在擺明告知前總統，她還想連任四年。不過老總統堅持走自己的路，「每一個為所應為的時機，就是一次拯救國家的機會。」

有威望的前總統，某種程度上對民眾來說，還是具有話語權的權威代表。
前總統歐巴馬在川普關稅宣布後，在一場大學的演講中公開呼籲，如果美國人想要堅持民主價值，他們可能得做出犧牲，鼓勵民眾站出來抵制川普總統政府的恐嚇。在川普關稅宣布後隔天，蔡英文前總統在社群媒體上發文，放上她在清明節到李登輝前總統的墓前致意的照片，寫道「在關鍵時刻只要沉著、冷靜應對，團結共同守護台灣，國家前途就能掌握在我們手中」。民間隨即開始出現各種呼籲曾任WTO談判代表的蔡英文幫台灣赴美談判、希望最強談判高手可以擔任特使、稱蔡英文是最適合與川普交手的代表等言論。

美劇中，前總統組成特別小組的情節或許很難在現實中實現，但不可忽視的是，當台灣社會開始冒出「希望前總統出馬」的情緒，這可能才是賴政府真正的壓力。